衾缱海

【羊凡】Tire swing

*美高AU


*《朱诺》AU


*本章采用黄子弘凡第一人称视角


*生子预警


推荐背景音乐:Tire swing

 

-01

 

故事要从一张椅子讲起,琴房的唯一一张钢琴凳。

那张凳子看起来还不错,有人造的棉花填充,还有闻起来带着塑料味的皮革。

不过老实说还是有点硌屁股的。一个人尚且如此,那两个人更不用说。

 

不过我就是要选这么一张凳子,不为什么,因为我是黄子弘凡。

别人或许会选一张舒服的布艺沙发,或者是一张垫着羽绒床垫还盖着法兰绒罩子的大床,但是我和高杨嘛,一定会在琴房里。

我当然不会说那天是因为我们自己组的乐队终于申请到了琴房的使用权——而不是每天都在汽油味忒浓的地下车库。

我是说,这就是天意,God's will。

听起来挺好笑的是吗?不是的,那盏瓦数不足还积灰的灯泡照在他脸上的那一刻我简直被他迷死了。

毫不夸张地说,就像一次性喝了一加仑的不掺水的威士忌——虽然我还没一次性喝过那么多,但是我百分之一万肯定喝了那么多酒一定会产生我那时的感觉。

很难解释, 我们一直出汗,从头皮到脚趾间都酥酥麻麻的,对,就是那种感觉——在冷死人的大冬天里冲个热水澡。喷头浇下来热水的那一刻有细小的刺痛,像密密麻麻的针在扎。

我觉得这种感觉挺酷的,比成天抽大麻或者说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去飙车,还要装疯卖傻的人酷多了。

 

然而我仍然很后悔,指那一天我激动过了头,居然忘记了我穿着的是带草莓图案的裤衩。

 

好了好了,扯远了,总之那件事就这么发生了。

 

 

-02

 

靠,真的喝不下去了。

橙汁桶底还有薄薄的一层,但是它已经成功地让我看到它就反胃。

本来酸酸甜甜果汁的是挺好喝,小的时候,山姆的橙汁和家乐氏的水果馅饼是我离开了就活不下去的东西,不过这个情况在我第一次喝到可口可乐之后有所改观。

 

超市里的橙汁打折,我拎着一桶一升半的家庭装, 一边拧瓶盖一边走出自动门。仰头猛灌一口,货架边上舔雪糕的小屁孩看得雪糕都掉在地上。

橙汁溅出来一点,我拿袖子抹嘴巴。这个动作大概不怎么酷,那个小屁孩好像在笑我。

 

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蠢,如果梁朋杰像我这个样子走在街上,我发誓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嘲笑他,笑到在地上打滚的那种。

但是我自己这个样子的话,真的是笑不出来了。

 

嗯,怎么走到这里了?

这大西洋西岸的小镇常年没什么新面孔,相应的,学校也小的可怜。两层的教学楼旁边就是琴房。

推门的时候,那扇上了年纪的门呻吟了一声。一点点光推推搡搡地从门缝挤进去。

没有开灯,让我找找开关在哪。

算了,找不到。灯开不了就算了,反正也没天黑,看得清楚的。

 

钢琴凳还摆在那里,和三个月前的一样。

我好像记起来开关在哪了,那天他说,“我害羞。”然后非要关灯。话音刚落就反着手在墙上摸,再后来就是一阵电流的声音和啪嗒一声开关被按压的脆响。

 

为什么有电流声?我说过了,这破学校设施已经旧得能捐给博物馆。

其实我也害羞的,不过我怎么可能说出来?在他面前我还是要显得成熟点,说害羞的话会显得我比较逊。

 

该死,脸怎么这么烫。

我摸摸脸,这个温度煎个蛋绝对没问题。当然可能要考虑一下这个鬼地方的气压问题,蛋液的沸点好像和依数性*和比热容有关系?

鬼知道,反正化学课上我把高杨的名字在课本上抄了两百遍,老师发现了就罚我关禁闭,后半节课也别听了。

 

怎么回事啊,黄子弘凡?! 

一想到高杨就满脑子冒泡泡真不是你的风格。

 

算了,我低头看一样见底了的橙汁桶。

差不多了,走吧。

我倒退着走出琴房,把门掩上的时候门又呻吟一声。

听起来像十二月的乌鸦,烦死了。

 

 

-03

 

有趣,这么pregnant test stick 也有促销活动?第二根半价。

我买吉他琴弦的时候怎么不见它搞促销?

两个小时内我喝了一升半的橙汁,够测试几次了。

但是怎么每次的结果都他妈的是两道杠。

便利店的厕所真让人想吐。

 

不行,我得再测一次,物理实验题都要写重复实验才有准确性。

 

我又从货架上拿了一根下来,老板白了我一眼。

 

“听着,小孩,你不会以为这玩意跟魔术画板一样吧?晃一晃图像就能改变?或许你男朋友的‘种子’早就在你肚子里发芽了。”

 

“闭嘴老头,我一路来已经喝了一升半橙汁了。你应该感谢我没有吐在你的店里。”

 

甩上厕所的门,把包装不按密封线撕开而是扯烂。

抖掉说明书,把那个东西塞到下面。

 

奥,该死,又是。

 

猫咪已经从口袋里爬出来了*,完蛋。

 

 

-04

 

“黄子弘凡,你怀孕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怎么这么冷静?”

 

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暴力地摇晃我的小黄人电话,这个儿童玩具一样的东西也快成古董了。跟用锡纸摩擦砂纸一样的电流声有些时候比人声还大,不过郑云龙也懒得给我换。

话又说回来,我没有怪郑云龙的意思。他其实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如果忽略的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我的继母。

 

梁朋杰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正在拼乐高。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emmm,打掉?”

 

“需要我陪你吗?”

 

“完事了之后,你最好过来接我。”

 

电话那边传来纸张被揉作一团的声音,看来梁朋杰拼不下去了,他肯定在看说明书。

好,打掉。我把卫衣脱下来,兜帽那块松紧带还没解开,卡住了。我扯了几下,幻想着我的头也被一起扯下来。

可惜没有,它还好端端地待在我的脖子上。

像极了那个胚胎。

小东西还挺顽强,前几天我还在玩滑板的时候和梁朋杰撞在一起,膝盖都上划了好长一道口子。

啤酒好像也喝了一点,不过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那个味道。

像是把药片的糖衣刮掉了再含在嘴里,为什么有人就是喜欢平白无故找罪受?

说的就是郑云龙,他可爱喝酒了。

 

但是,但是,这里就有个小朋友哎。

我咬咬嘴唇,把卫衣揉成一团丢到床脚。试探着戳戳那块只有洗澡的时候才看得到的皮肤。

 

嗯,也没啥区别嘛,软软的。平时大吃一顿也就是这个样子。

好怪,明明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怎么还弄得小心翼翼的。

 

我的脑子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播放两年前生物课的内容,明明我上课的时候根本没在意听。

 

三个月的话,就是十二周。那应该已经有心跳了。

比一颗棒棒糖的头大不了多少,看起来估计会像一个蜷缩着的,小小的异形。

 

打住,我不是那种会后悔自己决定的人。

什么审判官的惩罚,我反正不会信那套。*

 

 

-05

 

速战速决,我喊上了梁朋杰帮我一起搬那张钢琴凳。

别说我不行啊,我最讨厌别人说我不行。

我是真的有点腰疼。

 

我在床上滚了半个小时,还是觉得这个事情高杨是有权利知道的。

我是说,他的权利仅限于听到我提醒他一声,仅此而已。

 

我从旧货市场里淘到过一个烟斗,现在叼着它应该会让我看起来像个黑帮的老大——如果不是坐在一张钢琴凳上。

就等着高杨过几分钟出门去上声乐课了。

 

 

“嗨,小黄,你的烟斗看起来很不错。”

我猛地抬头,看来他还是习惯早出门。这个习惯不错的,起码比我的好。烟斗里只有空气,烟的味道我也不喜欢。

 

“嗨,高杨,你今天的衬衫白得能发光。”

 

“我来,就是通知你个事。”

旁边有人骑单车过去,我看见高杨的眼睛瞟了一眼又赶快挪回视线。

高杨就是这么样的人,总是彬彬有礼,就算不耐烦了也不说出来叫别人难堪。

 

“你猜一下?”

要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不耽误他的时间,但是今天特别。说实话,我觉得莫名其妙地难过,还很别扭。而且他因为尴尬而脸红的样子我实在是喜欢。

 

“我怀孕了。”

好,说出来了。为什么这个词好像很烫嘴?

我这个时候怎么眼神也飘忽不定了,明明我可是从来不尴尬的。

 

“就是说,你也上过生物课。老师讲过,嗯,怀孕的话一般会导致一个婴儿的出生,当然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可能是两个。”

“我就来通知你一声,我自己搞定就行。”

糟糕,我怎么突然就很怕他下一句会说出来什么。我虽然平时说话也快,但是也没有快到这个程度。

 

妈的,好疼,咬到舌头了。

我控制住在表情变得狰狞之前站起来,然后转身。

 

做得很好,黄子弘凡。

这才是你,千万别回头。走两个街区就是诊所,问题解决得很彻底。

 

但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个转身一点也不酷。我是说,我现在难受得想哭。

所以我很没面子地哭了,用袖子擦掉眼泪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他没有追上来。

 

 

-06

 

我小跑着去诊所,生怕自己反悔了。

爬上锈迹斑斑的楼梯前有个人一堵墙似的挡在我面前。

 

贾凡。

 

“嘿,我对你的人道主义项目很感兴趣,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拥有对我自己身体的全部控制权。你听说过吗,有个人经常当别人的路。对不起,这里我没有用特指啊。我是说,那个人以后排队买小蛋糕都会被人插队。”

 

贾凡开口之前我已经说了一串,我确定此时此刻我并不想说话。但是在更大的麻烦之前我还是选择多讲几句,起码证明一下我还是正常的。

我想我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绕过贾凡,诊所生锈的楼梯被我踩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是的,我在跺脚。

 

我听到钢铁的吱嘎声中夹了贾凡的声音。

他说,“你的宝宝很可能已经长出指甲了。”

 

有趣,指甲。他叫贾凡没错,但是现在是真烦。

 

那个前台的姐姐看起来不比我大几岁,一边涂着汽油味的指甲油一边递给我一张资料单。

有一说一,她的鼻环蛮帅。

 

“填完,正面反面都要填,填不填假名随便你。”

“有免费的套你要不要?我反正每次都用,闻起来会像是草莓派。”

 

我其实看都不想看那个透明的碗和里面独立包装的套。我享受亲吻的感觉,但是我真的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我爱的是高杨本身。

 

“不了……谢谢,我想我最近那方面冷淡。”

我把表递给她,她挑了挑眉毛。肯定在惊讶我填了“黄子弘凡”这样的真名,而不是“圣女贞德”之类的编出来的名字。

 

“坐着等会,你前面还有五个人。”

 

我接过找的零钱,找了个空着的沙发坐下。

 

肯定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刚坐下的时候,旁边那个头发有起码五种颜色的女生被男朋友抱在怀里,哭得伤心。这会她已经哭累了,猫一样耸着肩膀。

 

但是似乎这些东西都没办法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简直像戴上耳塞。

 

指甲抓挠的声音,指甲刮过墙面,指甲摩擦在报纸上,指甲不耐烦地敲打铁制品。

 

窸窸窣窣。

 

捂住耳朵也没用,我是不是自己也在发出这种声音?是不是我的身体里也有这个声音?

 

它已经长出指甲了。

 

 

-07

 

从最后一级台阶上跳下去的时候,那些声音才真正消失。

 

“你这么快的吗?”

梁朋杰坐在楼梯上,我刚才一定是跑得太快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没有,我放弃了。”我揉揉鼻子。

“我做不到。”

 

他站起来,从头到脚把我看了一遍,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

我扯扯嘴角,好吧,这个时候摆出一个笑的表情是徒劳的。

 

“可是,你可能会变得很胖,那里……”他的视线往上挪了一定,像是在考虑接下来的话能不能说出口。

“那里,你可能会,嗯,分泌一些东西。”

 

烦死了,我现在不想想这些东西,让我心烦意乱的事情现在已经够多了。

“管他的。”我没好气地把那张就诊卡扔进垃圾桶。

“我或许可以给它找个养父母什么的,反正它不想走我也没办法。”

我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一只从街上捡来的小狗,但我深知这件事情会复杂得多。

 

“也行,我明天可以帮你留意一下报纸登的广告。”梁朋杰皱着眉头戳戳我的肚子。

“它叫我可以叫爹吗?我就问问。”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我对他翻了个白眼。

 

 

-08

 

“你喝完酒之后开车撞到人了吗?”郑云龙皱着眉头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惊悚。

“那你是不是跟着那群坏小子吸了大麻?”阿云嘎接道。

 

我幅度不大地摇了摇头,梁朋杰在沙发后面拽我的袖子。

 

“你被学校给开除了?”阿云嘎的眉头之间沟壑又深了。

 

“我倒希望是。”
“事实上,我怀孕了。”

我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抬头。虽然阿云嘎已经有几年没有揍过我,但是这个时候合理的担忧还是有必要的。

 

但是他似乎没有要一跃而起去找鸡毛掸子。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手揉了一下眉毛。

“谁?”

 

“高杨。”

梁朋杰从头至尾一句话没说,这个时候倒是开口了。

 

“他还不错。我是说,他在椅子上还不错。”

我补了一句,感觉差不多到郑云龙跳起来的时候了。

 

“我还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黄子弘凡。”阿云嘎摇了摇头,他还能保持镇定实在是超出了我的预期。

 

“事实上,我和梁朋杰会在网上给它找一对养父母。现在挺多家庭无法生育,但是又想要孩子,我觉得他们会比较需要。”郑云龙的猫胖子大摇大摆地从战地中心的客厅走过去。

 

“看来你是已经做了决定了。”阿云嘎大概正在调整一个前倾的姿势,我往后退了半步。

 

“下次见到高杨这小子,我想我会教训他一顿。”阿云嘎只是叹了口气。

 

“听着,孩子,我们需要预约一些检查。你可能要补充一些维生素什么的。”看得出来郑云龙在强压着他的焦躁。胖子也看出来了,冲他喵喵叫了几句。

 

看得出来,这场战争已经有了结果。

 

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糟糕了。

 

 

 

*依数性,AP化学中关于物质熔沸点的性质,美高教材包含的内容

 

* The cat's out of the bag 俚语,表示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错了我滑跪,查的)

 

*《圣经》出埃及记中记载, “人若彼此争斗,伤害有孕的妇人,甚至坠胎,随后却无别害,那伤害她的总要按妇人丈夫所要的,照审判官所断的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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